决策无处不在,从考生答卷上填涂某一道题的答案选项,再到出游时的交通工具、酒店入住、餐馆点菜等选择,乃至更为重大的买车、买房、婚恋选择,以及个人或者亲属罹患重大疾病时的治疗方案抉择。而在工作、职业范畴内,比如我们是警官、军人,又或者是企业的高层经营管理人员,都免不了会在复杂情境下进行选择。
围绕决策的科学研究已成体系。但决策科学往往是在实验中进行,尽管尽可能真切地还原决策情境中的变量,但不确定性依旧被大大减少。
在现实生活中,决策之所以困难,之所以很多人都会出现选择困难症,就是因为时间紧迫、不确定性、目标不确定、高个人风险、信息的流动和动态变化、出问题后需承担的责任等等。
也就是说,真正需要重视的是,我们在现实的、真实的生活或工作场景中,我们做不了决策。
就如我们或家人被罹患严重疾病,必须选择治疗方案——固然,放弃治疗也是一种选择。每种选择,无论是治还是不治疗,如何治,都会产生代价,还可能产生消极、痛苦甚至悲惨的结果,虽然医学研究和案例可以提供成功率借鉴,但某种选择一旦出错,失败的代价很可能是100%产生的。
更棘手的是,比如严重疾病的治疗方案,是一个选择接着下一个选择,然后继续选择,也就是不断、持续需要进行高风险选择。每个环节,我们所知晓的信息很可能都是不齐备的。
正是因为如此,所以在很多需要给出具体选择的情境中,我们会惊愕地发现,行为主体放弃了决策!不进行选择,等待因为不选择所可能造成的更严重后果发生。
这种看似毫不理性的行为,其实是对应着一种心理:人本能式地厌恶损失,对于失去的恐惧,远远大于对获得的渴望,这种情况下,人们无法、不愿做出选择,哪怕造成的损失更大,但这似乎可以与主观选择脱钩。
很多情况下,我们可以从事业成功者身上看到显著的盲目乐观自信。但同样高频率出现的情况是,如果决策场景中面临的不确定性较多,越是经验丰富者、越是身份地位较高的成功者,就越可能陷入难以决策的困境。
英国著名的心理学家、高风险决策研究专家劳伦斯·艾利森与美国马萨诸塞大学洛厄尔分校副教授、英国国防部首席研究员尼尔·肖特兰合著的《怎样决定大事》一书中指出,“与决策最密切相关的恐惧是害怕我们会对做出的决策感到后悔。我们最大的担忧不是做出‘错误’的决策,而是做出会让我们后悔的决策”。
书中将人的这种回避决策的倾向称之为“决策惰性”,很多情况下对关联因素反复权衡,思前顾后,却难以形成最终行动结果。即便在这种情况下,被迫给出某种选择,也会在执行中因为思维犹疑而很难得出有意义的行动。
书作者指出,我们的身体和大脑紧密相连,身体所承受的压力和紧张会对我们大脑的功能和灵活性造成限制,这也被称为“战斗-逃跑反应”——人类进化中,因为长期参与狩猎行动,在遭遇严重威胁、识别到显著危险后,身体会出现肢体僵硬、思维停顿等反应。而在当代社会中,因为不健康的生活习惯,很多人长期缺乏足够睡眠,大脑机能水平下降,要么仓促进行决策选择,要么就自动化地陷入决策困难。相类似的情况是,在遭遇配偶背叛、被公司解雇、被朋友背刺等急性压力时,人也会陷入“战斗-逃跑反应”。
此外,如果我们习惯于建构追求完美的决策倾向,不愿接受相对较好、虽然不完美的结果,也可能出现类似的反应。
《怎样决定大事》这本书探讨了我们应当如何摆脱决策困难的思路和方法。书中搭建了STAR框架,通过“洞察情境”、“把握时机”、“检验假设”、“动态修正”继而更好地应对困难情境,从而更高效率地完成决策行动。
首先就是洞察情境,了解已经发生了什么、为什么会这样发生、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,尽可能动用故事思维来厘清这背后的图景。需要警惕的是,人在面对新情况时,很可能情况下直觉和判断会出现错误,或自动将新情况带入某种旧有情况,从而给出经验选择,如果因此出错,就再度陷入决策行动困难的困境;或害怕出错而拒绝选择。我们可以因此想象当前情境下对应的最坏情况,思考自己的应对是否有助于扭转情况;在此基础上想象不那么好、也不那么坏的情况,思考自己的应对所可能产生的作用。
其次,就是把握时机。把握时机最重要的是弄清自己还有多少时间,如果时间还有,就要克服内心中的时间紧迫感,避免过于仓促地给出自动反应、过早行动。我们可以日常进行边际收益递减的思维训练,也就是意识到过早投入、过多投入在很多具体情况下会使得我们面临很糟糕的结果。设定最后期限,明晰采取行动的恰当时机。
接下来,就是校验假设。人存在诸多自动化认知的反应机制,很可能过快得出结论、过快行动继而丧失很多选择。书中援引美国社会心理学家阿里·克鲁格兰斯基的观点指出,有些人非常看重确定性,以至于他们对生活中的“灰色地带”望而却步,世界似乎因此是非黑即白的,对就是对,错就是错,不允许出现模糊地带。反过来,如果经由思维训练,我们能够产生情境意识,对已经发生的事情、发生的原因、可能的结果有多重分布的可能抱有足够的接纳,能够根据事态发展做出灵活反应,这就扩大了行动空间,犯错尤其是犯下大错的危险也因此得以避免。
最后,就是“动态修正”,我们很多情况下愿意维持现状,不愿意尝试新事物、新可能,这使得我们很可能丧失诸多新的机会。而要在复杂情境下减少选择错误的机会和损失,尽可能实现正确选择,就必须通过思维训练和经验过程来提高自己动态修正的能力,走出对于现状、现有路径的依赖。
总的来说,《怎样决定大事》这本书的可读性强,对于读者改善思维质量,更好地认清思维方式,提升商业、学业、个人生活重大决策水平具有重要的指引意义。
书名:《怎样决定大事》
作者:(英)劳伦斯·艾利森、(英)尼尔·肖特兰
译者:祝卓宏、王洵
出版社:浙江科学技术出版社·湛庐文化
出版日期:2025年4月